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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调局异闻录 民调局异闻录 之五十

2014年9月2日 12:09:47   阅读(1149)

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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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到码头的时候,停靠在这里的几艘客船已经大半都沉入了海底,还有几艘船身已经沉了一大半,只露出一截船头还露在海面上。但是转瞬之后,剩下的几艘船也都相继沉入了海底。本来码头上有值班看守的人员,但是今天赶上老板娶女婿的大喜日子,谢厐对待员工还是很够意思的,安排了人在酒店大堂给岛上的员工发红包。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去酒店那边凑热闹了,等到他们跟着副市长的人流回到码头时,才发现闯了祸,刚才去抢红包的时候,竟然都忘了留人守着码头,现在连船是怎么沉的都说不清楚了。

  一顿混乱之后,副市长这边的众人开始打电话,安排船只过来救援。但是掏出电话才发现所有人的手机信号格都是空的,像是被某种信号干扰器给屏蔽了。这时,所有的人都开始慌了,现在看起来酒店大厅那边的惨剧已经不像是意外事故了,冥冥中好像是有人都安排好了这一环套一环的情节,就是为了将岛上的人至于死地。众人从码头回到酒店,看到老五惨像的时候,再次的验证了这个想法。


  同样的事情出现了三次,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酒店总经理找人去查电话信号出了什么问题,不一会消息就传了回来,倒不是有什么信号干扰器,而是岛上的手机信号发射架被人为的破坏了,破坏发射架的人手法很绝,根本就不给你维修的可能。那位警察分局的副局长是光杆司令来参加婚礼的,岛上的人他都不信任,有联系不到外面。只能在来宾中挑选他认识信任的人来帮手了,找了十来个知根知底的人之后,这位副局长就和副市长一起,忙活起破案的事了。


  现在已经非常明显了,谢家那爷仨不是意外死亡的,但是他们三个的死法也太诡异了,别说是我和孙胖子了,就连萧和尚和雨果这两位中西方的特殊人才,都看不出来什么可疑的地方。唯一有点希望的就是杨军了,可他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开始还是眯缝着眼睛盯着三具尸体,后来就起身在人群中来回的转来转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好在有人知道他是孙厅(局)长的保卫人员,也没人拦他,任由杨军在大厅里穿来穿去。


  最后萧和尚先是忍不住了,将那半截短香又掏了出来。这时也顾不上会不会惹人注意了,不过还没等他开始下一步动作,孙胖子却突然十分做作的咳嗽了一下。趁萧和尚看他的时候,孙胖子的眼神向首桌那里瞟了一眼。顺着孙胖子的眼神看去,就看见郝正义也掏出来半截和萧和尚手中一摸一样的短香。他的手法几乎和萧和尚一摸一样,只是比萧顾问快了几分。


  我看过去的时候,郝正义手中的短香已经点燃。一缕白烟直线升起。不过这缕白烟并没有什么异动,升到半米左右就消散在空中。没有发生异动,郝正义的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他犹豫了一下之后,空着的一只手缩进了衣袖里,再伸出来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多了一枚古币。这枚古币看着就有年头了,边缘磨的铮亮,上面的字迹已然看不清楚。辨别不出来是什么通宝。


  郝正义将古币握在手里,大拇指沿着古币边缘蹭了一下。我这才看明白古币的边缘锋利得很,就这么一蹭,郝正义大拇指的皮肉被划破,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点血他到是没有糟蹋,沿着古币的边缘抹了一圈,随后将染血的古币套在短香的外面。

  在古币套进短香的一刹那,本来直上的白烟突然没有规律的向四外散开。不过这个过程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只是眨眼的功夫,短香冒出的白烟就恢复了正常,继续直线的向上飘散。这次郝正义有些摸不到头脑了,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短香,明显对刚才的那一幕觉得匪夷所思。最后昨晚见到的那位谢区长冲着郝正义说了句话,算是把他叫了回来:“郝先生,你这是在作什么?”

  郝正义这才回过身来,他熄灭了短香,将它收好之后才对着谢区长解释道:“这是在南洋流行的一种安魂法子,我看这几位谢先生死的都这么惨,大事我帮不上忙,就做个小法式算是慰藉一下刚死去的亡灵吧”

  可能是怕这次的诡异事件吓走这位来投资的财神爷。谢区长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之后,一脸正色对郝正义做起了思想工作:“郝先生,你的这种说法我不同意。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这只是一次悲惨的事故,我们要面对现实。我也在这个现场,要是有鬼神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死了三个姓谢的了,也不差我一个了……”

  谢区长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的一声,天花板上作为装饰用的风扇突然掉了下来,一片扇叶不偏不倚,顺着谢区长的脖子斩了下去。就见一片血光冲天,谢区长的脑袋掉到桌面滚了几下之后掉到了地上。他腔子里的血喷出去一米多高,正好将对着的郝正义喷了一个满头满脸。

  不过这一下子提醒了郝正义,他将脸上的鲜血胡乱擦了一把之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四周已经吓呆的人群喊道:“姓谢的都站出来!站到一起去……”他的话音刚落,我身边的孙胖子也窜了起来,对要集中到一起人喊道:“都散开!你们都散开,别聚到一起!”


孙胖子的话晚了一步,他和郝正义的话太接近。台上几个姓谢的已经聚集的很近,先听到郝正义让他们站到一起,还没等反应过来,孙胖子又大喊让他们散开。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人脑子都没有转过来,反倒有意无意的有靠近了几分。

  就在这时,天棚上面传来一阵“嘎嘎嘎……”的响声。有反应快的已经从台上往下面跑了,只可惜听见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轰隆”的一声巨响,台上整个一块天花板带着水泥桩子掉了下来,除了舞台边缘的人跑出来之外,剩下的人都被掉下来的天花板拍在了台上。

  好在刚才老五出事之后,一部分姓谢的人包括谢厐在内,已经都从台上下来。谢厐还站在台下和副市长解释刚才老五出事的经过。就这几秒钟的功夫,先是谢区长被削掉了脑袋,紧接着台上他的几个亲戚又被天花板砸到,看着台上面天花板碎块下面流出来几道血流,这几个人当时被水泥墩子砸到头铁定是活不了了。谢厐再也承受不了,脚一软当场晕倒在地。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后面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这里撞邪了!不能呆了,快跑啊!”这一声提醒了剩下的人,大厅里的人就像退潮一般向外面涌出去。就连副市长和那位警察局的副局长也不敢再呆在大厅里,随着人流一起出了酒店。慌乱之中还是酒店总经理和谢厐的几个侄子将谢老板架着跑出了酒店。这是已经没人顾得上还有位孙胖子厅长和那个叫郝正义的泰国华侨。


  我爷爷被我亲爹和三叔搀了出去,本来爷爷想拉着萧和尚一起出去的,但是萧和尚胡说这里煞气太重,要在这里超度亡魂,当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亲爹和三叔顾不得理会萧和尚,直接把我爷爷搀了出去。二叔和二婶要去后台找我弟弟,去后台必须要经过舞台,上面还时不时有东西掉下来,我看着不放心,代替他俩去找我弟弟两口子还有伴娘。孙胖子帮着我二叔二婶劝出去之后,整个大厅就剩下我们民调局的几个人还有郝正义和鸦了。

  天花板掉落产生的灰尘在大厅内四散开来。不知道舞台上面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掉来。我还没上去,一头血的郝正义带着鸦先走到我们这边来了。他直接冲着萧和尚说道:“萧顾问,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了”,说罢他向萧和尚身后的孙胖子瞟了一眼。郝正义一连做了三个动作,拦住了我,和萧和尚说话,最后却看了孙胖子一眼。


  萧和尚看了郝正义一眼,现在这种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在摆架子了:“你想怎么样?直说吧”郝正义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现在这样的情形是我们之前都没有遇到过的,阴阳五形不乱,却一个接一个的有人横死,按我们所学的理解,就连大罗金仙恐怕也做不到。”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在我们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之后,又说道:“现在看起来就是两种可能,一,今天就是姓谢的人不走运,死了这么多人就是巧合了。而且看样子这种巧合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他说到这时,孙胖子插嘴说道:“不用这么多开场白了,你就直接说二吧”


  话被孙胖子打断了,郝正义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种可能,这是一种我们之前没有接触过的术法,它不存在于任何典籍,和我们之前接触的术法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颠覆了我们对术法的认识。这种术法不见得要强过我们所知的术法,但是我们对它一无所知才是麻烦的,我们感受不到它,它可以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随便杀死任何一个人,而我们只能等到人死之后才能发觉……”


  郝正义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萧和尚紧锁着眉头。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多少认同了郝正义的第二个可能,但是这种说法有些匪夷所思了,萧和尚也不敢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判断。郝正义说的是中国的术法,雨果主任插不上话,但是却不妨碍他时不时向郝正义点头,表示自己赞同他的想法。而一旁的杨军就是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任何回应


  萧和尚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有一个细节可以肯定,到现在为止所有的都是冲着谢家的人去的,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相对是安全的。也许通过这个细节,我们能找出来到底是谁和谢家人有这么大的仇的”

  他的话刚刚说完,孙胖子就说到:“不是我说,我就怕等你找到这个人的时候,谢家的人都死绝了,开始轮到其他不相干的人倒霉了”郝正义对待孙胖子的态度出奇的好,他点点头说道:“如果是第二种想法的话,那就要靠我们两拨人能联手合作,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也许没有那么难”

  萧和尚听了这句话之后,抬头看着郝正义说道:“联手?怎么个联法?”郝正义解释道:“我们感觉不到这个术法,但是不代表这个术法能绕过我们的阵法,把所有姓谢的人集中在一起,周围摆上我们的阵法,有七成之上的机会,我们能反嗤这种术法。”

  我听了之后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那种术法能绕过我们的阵法呢?那么这些谢家人就不是零售,改批发大伙一起下黄泉了”郝正义看了我一眼,他对我说话的语气,明显要比对孙胖子生硬:“如果我们的阵法拦不住的话,那么这些谢家人死光也是早晚的事”

  我还是觉得不妥,要再次发表不同意见的时候,台上出场的位置,有人对我大声喊道:“哥,过来帮我搭把手!你弟妹晕倒了!

我弟弟的话吓了我一跳,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就见我弟弟和伴娘两个人将谢莫愁抬了出来。我和孙胖子跳上台,搭手一起将谢莫愁抬了下来。一番查看之后,谢姑娘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头部受了一点外伤晕了过去,除了头部有一处擦伤已经被包扎好之外,身上再没有别的伤痕。刚才他们在后台听见天花板掉下来的一声巨响之后,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谢姑娘着急出来,手忙脚乱之下将自己绊倒,头部碰到桌角,当场就撞晕过去。


  当时,比起我那位已经乱了手脚的弟弟来,那位叫郭小妮的伴娘就可靠多了。郭小妮是当地医院的护士,确定了谢莫愁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当场撕下自己的裙角,给她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才又和我弟弟一起将谢莫愁抬了出来。萧和尚也给谢莫愁号了脉搏,确定没有大碍之后,用力掐了谢姑娘的人中,谢莫愁“嗯”了一声才悠悠转醒。


  这时,大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谢厐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我二叔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来。他刚才一时急火攻心,加上年纪大了才突然晕倒。让人架出去被冰冷的海风一激又清醒了过来。醒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在酒店里,当时也顾不得了,爬起来就跑回了酒店。刚才的惨像还历历在目,没有人敢跟他回酒店玩命。最后还是我二叔担心他儿子的安全,才跟着谢老板一起进了酒店。可怜谢厐这一方富豪现在只得孤零零的冲进酒店,身边只跟着他的一个老亲家。


  看见自己的女儿无碍之后,谢厐的脸色才有了一点人色,绷着的弦总算送了下来。看着桌子上面趴着谢区长的尸首,舞台上面还有几具半露的尸骸,谢老板无力的坐到了地上,突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遭了什么孽了……嫁女儿嫁出来这么大的祸……你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再见这帮亲戚……让我跟他们一起走吧……”二叔和我弟弟搀着谢莫愁过去劝了几句,谢厐越劝越来劲,七十多岁的人了,哭得断断续续的,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背过气似的。


  最后还是萧和尚让二叔和我弟弟先将谢莫愁和伴娘带出去,这个谢老板就交给我们几个劝出去。看着二叔他们走出了大厅,还没等萧和尚先开口,郝正义抢先走过去对着谢厐说道:“谢先生,死者已矣,还是先想想怎么逃过这一劫难吧”谢厐止住了悲声,抬头看了郝正义一眼,严格来说他和郝正义并不太熟,两个月前,郝正义以泰国投资商的身份看上了谢厐的海参养殖场,在草签了一份分账协议之后,郝正义就开始向养殖场注资,前前后后已经扔在这里三四百万,在谢厐的眼里,就是拿郝正义当冤大头的。


  但是现在这个冤大头说话的语气和以往明显不一样,他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谢厐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神经质的说道:“你说什么劫难?是谁害我?我就知道一定有人害我,是谁!是谢xx!我就是知道谢xx,他眼红我过得比他好,就报复……”谢厐边说边比划着,他两眼通红,嘴里的白沫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脑门的血管也蹦起来老高。郝正义看着他的样子就是一皱眉,突然郝会长眼中的精光一闪,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突然伸出手来,对着谢厐的脸抡了过去。


  “啪!”的一声,谢厐的脸上实实惠惠的挨了一嘴巴,郝正义顺手在附近桌子上抄起一把茶壶,将里面的茶水泼在谢厐的脸上,谢老板激灵了一下,刚才的那种亢奋状态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两眼无神。萧和尚也看出了点问题,他走过来替谢厐号了号脉,手指刚刚搭上脉搏,萧和尚的脸色就变了,回头看了郝正义一眼,说道:“这是什么脉搏?跟机关枪似的,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刚才一瞬间变了一张死人脸,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能肯定他是中招了。只怕再过一会他已经亢奋的决气身亡了”郝正义说着,翻了翻谢厐的眼皮,看到谢厐恢复了正常之后,把鸦叫到了跟前,指着鸦对着谢厐说道:“谢先生,我的这位朋友是泰国王室的宗教顾问,刚才他看出来一点问题,你的亲戚们不是意外死亡,是有人设局在害你们”


谢厐把郝正义刚才说的话在脑子里又转了一遍:“你是说死的这些人都是被人害的?”“是被一种邪术害死的,要不是赶巧今天我带了这位朋友来,怕是岛上的人都死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郝正义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现在来不及细说了,不过有件事情你一定要明白,今天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祸事都是针对你们姓谢的人,沉船和破坏信号发射架就是不让你们离开,那个幕后黑手和你们不知道有什么仇恨,他的目地就是要在这个岛上把你们所有姓谢的人全部解决掉。”


  怎么说谢厐也是我们沈家的亲家,我看不惯郝正义那他们几十口人当诱饵,正想要过去提醒的时候,孙胖子看出我的意图,眯缝着眼睛在我耳边说道:“辣子,先看一会,听听郝正义他怎么说”说着,他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用几乎我刚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郝正义没说实话,这里面的事他肯定知道一点。先顺着郝正义来,最后再截他的胡。”听了孙胖子的话,再看看萧和尚和雨果他俩眉头紧锁的样子,一边的杨军望着大厅天花板掉下来的地方,看他们三人的样子也不像是看明白了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找孙胖子的话办了。


  郝正义说完之后,谢厐的眼睛就直了。他哆哆嗦嗦的掏出根香烟叼上,手里的打火机却无论如何都打不着火,最后还是郝正义接过火机,替他点上了香烟。抽了一口香烟之后,谢厐算是稳定了一下心神。郝正义趁着这个时候又说道:“你想想看,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想要你们谢姓人死绝的,可不是一般的仇恨”


  谢厐就像没有听到了一眼,低着头慢慢的抽着香烟。一根烟没有多长时间就烧成了烟蒂,抽完了最后一口香烟之后,谢厐镇定了很多,又恢复了他的光棍秉性,抬头对着郝正义说道:“我们姓谢的在这个城市里混了几辈子,朋友不多,对头不少。得罪的人多了,但是也不至于把我们都赶尽杀绝。我真的想不起来和谁结过这么大的梁子”说到这里,谢厐偷眼看了鸦一眼,然后继续对着郝正义说道:“郝老板,你这位朋友是泰国皇上的大国师,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能救我们这几十口子人,您替我求求这位大国师,只要能保我们这些人的平安。我们姓谢的是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还没等郝正义说话,大厅的门又开了。酒店的总经理站在门口却不敢进来,他对着谢厐大声喊道:“老板!你出来看看,外面又出事了!”谢厐僵了一下,没理会总经理,而是继续看着郝正义和鸦说道:“我……我现在怎么办?”郝正义和鸦对了一下眼神,郝正义叹了口气说道:“先看看外面的情形在说吧”说完,他又回头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说道:“萧顾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萧和尚不冷不热的笑了一下:“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厐有些迷茫的看着我们这些人,我们这几个人明明是男方的亲友,什么时候又和郝正义这个泰国华侨扯上了关系?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多想,郝正义对于他来说算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谢厐是不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出了酒店之后,就看见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和岛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差不多都聚集在酒店前面的人工草地上(这块草坪还是为了这次婚礼,最近几天才铺上的,现在被海风吹的已经发黄打蔫)。这些人分成了三个阵营,由副市长和那位警察分局的副局长为首的来宾,聚集在一起。中间的一个团体是岛上包括码头和酒店的员工,另外一侧也是人数最少的几十个人,这些人昨晚、今早我几乎都在谢厐的别墅里见过,他们要么是姓谢的,要么就是姓谢的血脉亲人。


  就在这些人的身前二十多米的地方,直挺挺的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尸体,有一个好像是死者母亲的妇女正趴在尸体上放声大哭。这个男子的致命伤只是太阳穴上的寸许伤口。这个人活着的时候我见过他。这人是谢厐的一个侄孙子,听谢厐叫过他谢斐的,之前把谢厐从酒店里架出去的就有他一个。几分钟前这个谢斐还是好好的,不知道他这是遭了什么横祸。


  总经理在谢厐旁边讲了出事的始末缘由。刚才谢厐从新跑回到酒店之后,留在这里的人就开始闹开了,已经有人看出来之前出事的都是谢家的人,未免再出事时殃及池鱼,众人就有意无意的疏远谢家的人,将谢家的人孤立成了一个小团体。谢斐的女朋友本来是和他在一起的,开始还颇有几分同生共死的意思。但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小姐妹一个劲儿的向她使眼色。谢斐的这位女朋友的心思就活动了,趁着男朋友不注意,她偷偷地溜到了对面自己的小姐妹当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况且她和谢斐还不是夫妻。本来谢斐倒也能理解,但是架不住他的这位前女朋友过去之后,就和那边的一个帅哥眉目传情。这分明就是当谢斐已经死了。


  谢斐当时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冲过去将他的前女朋友拉回来。但是他过去的时候猛的点,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侧着摔了个实实惠惠。谢斐倒地之后就不在动弹,经历了之前的几次惨剧,大家的神经都在紧紧绷着。看到谢斐的样子就有人觉得不对劲儿了,加上又是一个姓谢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最后还是这位倒霉的总经理过去,将谢斐的身体翻了过来。谢斐这时已经没气了,他的太阳穴破了一个小洞,殷红的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在他头部着地的草地下面,镶嵌着一个小小的喷水花洒,这个就算是凶器了。谢斐到地时,太阳穴正好砸在喷水花洒上,这个力量大了点,整个花洒都嵌在了谢斐的太阳穴里。如同香港电视一样的桥段就这么要了谢斐的命。


跟之前的相比,谢斐的死法已经算口味比较清淡的了。剩下的谢家人都是面如死灰的,今天之前他们在这个城市里称霸一方,现在他们在这个岛上又是孤立无援,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周围的人又像看到瘟疫一样的排挤他们,这些谢家人几乎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看见谢厐终于从酒店里出来,第一个忍不住扑到谢厐怀里痛哭的是他的宝贝女儿谢莫愁。

  有了谢姑娘开头,剩下的人也都止不住了。有哭二爹、五哥的,还有哭死在台上那哥几个和谢斐的。一时之间,这些人哭的凄惨无比。但是旁人还是不敢靠前,也就是我爷爷胆子大,带着我爹哥仨过去向谢厐慰问了一番。

  这时,那位副市长的秘书一路小跑的跑到了谢厐的身边。他在谢厐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谢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不再理会谢家人,跟着这位秘书走到了副市长的面前。副市长一脸沉痛的看着谢厐说道:“谢老板,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惨剧,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你要相信人民政 府,有什么困难,人民政府会帮你一起渡过的”

  说到这里,还没容谢厐客气几句,这位副市长话峰一转,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谢老兄,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才来的。现在船沉了,又联系不到陆地上,弄得人心惶惶的。你是东道主,是要负责大家安全的。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大家送回到陆地上,实在不行的话,你看看岛上能不能派个人回到陆地上去报信,让政府组织人力前来救援”

  谢厐听了后半段话便低头不语,这位副市长大人说的好听,让谢厐派人去陆地上求援,问题怎么去?所有的客船都沉了,通讯工作也算废掉了。想回陆地上现在就只能游回去。如果现在是七八月份也还好说,找几个水性好的,带上救生圈下海,游一会休息一会,游回陆地也不算是难事。但是现在是正月初十,零下十度左右的温度,而且海面上还起风了,有越刮越大的趋势。现在下海就只能有一个结果,人被冻挺了之后再被海浪重新打回到岸上来。谢厐做生意虽 然不择手段,但是对自己手下员工还是非常厚待的。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说出派人游回陆地求救的话。

  看到谢厐低着头不说话,副市长也有点恼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刚想要说点严重些的话,就见酒店的总经理急匆匆地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老板,王市长,刚才养殖场那边的场长说他那里有条快艇,船是小了一点,但是上去两三个人回陆地求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总经理口中的养殖场场长就是他身边的这位中年人,这位场长也算是谢厐的一个远房亲戚。说起这条快艇的来历也有点意思,这位场长的手脚有点不干净,经常偷运养殖场里的海参出去变卖,因为是老板的亲戚,加上场长也不敢闹得太大,一次也就带出去十斤八斤的,谢厐虽然有些耳闻,但是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么多年来在养殖场几乎就是半公开的秘密。那艘快艇就是场长用来夹带海参回陆地的工具。想不到因为当初谢厐的懒得计较,今天才能有希望逃离这噩梦一般的小岛。


  听到有快艇,副市长大人马上就来了情绪,沉着的脸也有了笑容。但是那位场长也有点条件,这次事情太大,怕他传话的时候有什么纰漏,再出点什么自己可付不了责任。回岸上没有问题,但是最好找一两个人和他一起回陆地上,求救的事情由他们来。

  副市长大人当场就拍板了,由他的秘书和警察分局的副局长一起坐快艇回陆地求援。这两个人也算是最好的人选了,虽然两位当事人不是那么想的。半小时后,场长驾驶着他的快艇开到了码头,装载着岛上人的希望和另外两名乘客,在众人的期盼中驶离了码头。

  看着快艇离岛越来越远,但是却距离陆地越来越近。就在所以人都觉得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逃离这座小岛的时候。之前的惨剧又开始续写了新的篇章。

  快艇离开小岛二三百米的时候,快艇的马达突然熄火。就在场长不停的重新发动马达的档口,以船底为中心突然冒出来一个巨大的漩涡,已经 没了动力的快艇在漩涡中心不停的打转。船上的三个人都死死的抓住了船帮,正向小岛这边不停地呼喊。因为是顺风的缘故,他们的话还能隐约听得清楚,开始还是求命之类的,但是突然之间他们的喊声就变了:“海里有东西!”“下面有个大鬼脸!”“海里有鬼!救命啊!”

  就在岛上众人惊呆了的时候,漩涡开始向下发力,在一片惊呼声中,这艘小艇连人带船被吸入了入海底。之后大海瞬间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岛上这时燕雀无声,几乎所有人等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是还有几个例外的,在快艇被漩涡吸进海底的瞬间,一股冲天的死气从海底直扑上来,弥漫在海面上。但是在随后漩涡消失的时候,这股死气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见了死气出现之后,郝正义和鸦的脸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鸦向郝正义做了一个手势,郝正义点了点头,突然发现孙胖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笑嘻嘻的说道:“我说郝主任他 大哥,你不说点什么吗?”


这时,岛上众人都被刚才的那一幕吓的不知所措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海面上的沉船地点,之后开始有人指着谢家的人骂,说他们造孽遭天谴,就不要连累别人,一时之间,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还是骂,后来就有人捡石块向谢家的人丢过去,谢家的人没有办法值得越退越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们这里。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我和萧和尚、雨果已经品字形的将郝正义和鸦围了起来,这还不算在外围转悠的杨军。郝正义虽然略显吃惊,但却没有流露一点惊慌失措的神情。他微笑着看了孙胖子一眼,不急不忙的说道:“本来也想和你们说的,但是刚才在大厅里被耽搁了,没有倒出功夫来”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总不会是想等到这岛上的人都死光了再说吧?”萧和尚根本不吃郝正义这一套,他看到郝正义之后就没给过好脸。不过郝会长的城府极深,毫不在意萧和尚的挑衅,还是微笑着说道:“本来也没想瞒你们,只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是真是假。与其摆乌龙,还不如证实之后在和你们说的好”

  孙胖子的脸上露出几乎和郝正义一摸一样地笑容:“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说,老萧大师也在这里,他吃过的咸盐比你见过的大米都多。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问问老萧大师,绝对错不了。再说了,要是牵扯到外国宗教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国际友人,雨果主任也不是白给的”

  郝正义点了点头,说道:“原本也是要和各位商量的”说着,他顿了一下,有意无意的跨了一步,挡在了丫的身前,才继续说道:“几年前我还在泰王那里做事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一幅来自中国的地理图。那张地图没有任何文字注解,只有几十处奇怪的符号。当时我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在意,但是后来闽天缘接触我的时候,带我看了他宗教委员会的典藏资料。在那里面我又发现了一本明代叫做‘藏天图志’的古籍,这本藏天图志更有意思,说是图志,但是里面没有一张图,里面全部都是对应一些符号的注解。当时闽会长正盛情邀请我加入宗教委员会。就鬼使神差的把那本藏天图志送我当了礼物”

  “后来我回到泰国后,无意之中想起来之前见过的那副地理图。找出来一对照,果然地理图上所有的符号在藏天图志上都能找到出处。藏天图志就是那副地理图的文字注解版。根据藏天图志的解释,那副地理图上描绘了中国境内的三十三个阴穴的地址。我加入宗教委员会之后,亲自走了一遍这三十三处阴穴的地址。虽然其中大部分的阴穴已经被你们民调局发现封存了。但还是有几处漏网之鱼,其中的一处阴穴就在这个小岛上”

  “但是我踏上这座小岛之后,第一感觉就是藏天图志和地理图上的注解出了误差。这座小岛上没有一点阴穴特有的那种阴气夹杂着死气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而且这座小岛上的五行格局竟然是阳盛阴衰,完全看不出来阴穴中阴极盛的特性。本来我已经想放弃了,但是地理图和藏天图志上面其他三十二处阴穴都标注无误,又不像会有误差的样子,我怕错过什么又不甘心,才拖了点关系,借口在谢先生的海参养殖场里入股,以便可以继续不定期的过来勘察这里的状况”

  “但是没有想到,这次我应邀来参加谢小姐的婚礼,会见到这样连我都解释不了的异事发生。开始我还以为是阴穴有了异动,但是看来看去有都不像。不过最后看到了那艘小艇被吸进海底之后,我才明白藏天图志和地理图描绘的完全正确,阴穴就在这里,不过是在这个小岛前方的海底深处”

  郝正义终于说完,萧和尚和雨果两人出现了两种表情。在各地阴穴的事情萧和尚倒是知道一些,但是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而雨果则对于国内有阴穴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现在听起来是一脸的迷茫。对于类似这样的事件,高局长对雨果主任绝对是收口如瓶。

  郝正义说完之后,第一个说话的孙胖子。他笑呵呵的对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您说的是不是细致的过头了?不是我说,这么半天了,您身后的那位小动作做完了吗?”郝正义在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鸦手里不知捏碎了什么东西,随后轻轻的摊开手掌,任由已经被他捏成的粉末随风吹走。

  我们发现的时候,这些粉末已经满天乱飞了。雨果在地上胡噜了一把,放在手心里研究起来,这种粉末已经开不出来当初是什么外形,他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也没有闻出来什么问道。等他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萧和尚也看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我说雨果,扔了吧,那是骨灰……”

  “哦,见鬼!怎么还会有这种鬼东西!你们这是对死者不敬!这是亵渎死者!仁慈的上帝,请你原谅无知是世人犯下的罪孽吧”雨果好像也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几句。郝正义微笑着不语,鸦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最后还是萧和尚替郝正义他俩解释道:“这也不算是亵渎死者,这种骨灰不是人的,是猫头鹰的,也叫夜枭,它死后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才制成这样的骨灰的。在我们这里叫做探阴灰。嗯?郝正义,你这是玩的什么花样?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孙胖子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凑过来问我探阴灰的出处。也难怪雨果主任不识货。严格说起来探阴灰不是我们中国这个圈子里的东西,而且出现的时间也非常短暂。它是南洋一种巫术的衍生品,当地有些巫师的巫师资格是继承来的,本人并不具备类似天眼的能力,虽有祖传的手艺,但是看不见也不敢胡乱招呼。当时就有巫师研究出来这种叫做探阴灰的物质,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制作探阴灰的方法有些阴损,而且手法一定要快。是趁猫头鹰活着的时候就退毛去肉,只留骨骼和内脏,只剩骨头架子时,猫头鹰还要保留一丝生命体征。然后将骨头和内脏加上一些至阴的植物,一起放在月光下阴干,制成粉末之后重新压模成型就是我们刚才见到的探阴灰。


  探阴灰的对阴气相当的敏感,一些被正牌巫师忽视的阴气都能被它发现。而且还有自动吸附阴气的特性。在当时算是解救了相当一批二把刀巫师的就业问题,但是问题也马上显现了。在这些二把刀巫师利用探阴灰的过程当中,又发现了它的另外一种特性,这些探阴灰会对亡魂之类的恶灵造成极大的刺激。它对亡魂来说就像是抖动的红布对待公牛一样。开始使用探阴灰的巫师运气极好,对手的也只是一般的亡灵,虽然辣手但是磕磕绊绊的也算把亡灵除掉了。可惜这种好运气很快就用光了。


  在一次几位二把刀巫师联手除灵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怨气极深的恶灵。一把探阴灰撒出去之后,恶灵的踪迹很快被发现。但是在随后的除灵仪式中,这个恶灵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往常万试万灵的除灵圣器现在打在它身上没有任何效果。最后这几位巫师都以身殉教,全部死在了那个暴走恶灵的手里。从这之后,恶灵反撲的消息陆续传来。探阴灰的出现,替巫师界优胜劣汰了相当一批二把刀巫师,也间接的为若干年后降头之类的巫术横扫东南亚奠定了基础。


  不过类似探阴灰这样的东西在民调局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进民调局必须要有天眼这个先觉条件不算,千年之前,罗盘的出现几乎就能搞定辩明阴阳气流的事了。现在鸦使用探阴灰,萧和尚反而有些看不明白了。


  郝正义没有直接回答萧和尚的话,他回头看着被风吹的四散的探阴灰,直到这些探阴灰被吹的一干二净才摇了摇头,转过脸来对着萧和尚说道:“怕之前,在这个岛子上还有什么看漏了的地方,这次带了点探阴灰试试”他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他的话刚刚说完,萧和尚和孙胖子就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萧和尚挑着眼眉说道:“那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郝正义耸了耸肩膀,苦笑了一声说道:“鬼祟谈不上,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不用自己的眼睛看,要借助外力来观察阴阳气流的走向。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还是多少避讳一点的好”郝正义的话不尽不实,萧和尚瞪着眼还要继续往下问的时候,被孙胖子的一声咳嗽打断。远处谢家的人群里走过来一个人,正是现在倒霉透顶的谢厐。


  谢厐走过来直奔郝正义和鸦,他七十多岁的人了,这时泪眼婆娑的说道:“郝老板,现在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绝户了。你求你的这位泰国大师朋友发发善心。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这几个老人也认命了。只要能保住那几个年轻的娃娃就行,能救一个……算一个吧”说着已经跪在地上,要向郝正义和鸦磕头,被郝正义一把拦住。


  郝正义扶着谢厐的时候,鸦走到他的面前比划了几个手势。郝正义点点头对着谢厐说道:“我朋友答应了,他答应了给你摆一个挡煞的阵法。但是这个阵法能不能起作用,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谢厐留着眼泪连说感激不尽,之后他回头向他那一家子招了招手,那几十个人都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等一下,你让他们先不要过来”郝正义对谢厐说话的时候,向来喝喜酒的那群人看了一眼。谢厐马上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赶忙又挥手让他的众亲戚们停住脚步。他的眨巴眨巴眼睛马上想到了一个地方:“酒店身后有块空地,本来想建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的,就等着开春铺草皮了。那里没人”


  郝正义听了点了点头,扭脸对着萧和尚说道:“萧顾问,你们是不是一起来?”他这句话说完,萧和尚还没有表态,谢厐先对着郝正义有些顾忌的说道:“郝老板,用不着那么多的人吧?”


  “不是我说,你以为我请来的尼古拉斯.雨果大神父是摆设吗?”孙胖子板着脸走过来说道:“谢老板,这位雨果大神父是教皇他老人家手把手教出来的。你看见他带的十字架没有?那可是教皇那老人家自己开光的。不是我吓唬你,谢老板,昨天雨果大神父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问我,你是不是杀猪的,怎么你身上的煞气那么重?看看……让他说中了吧?”


这个时候就算孙胖子说雨果大神父是上帝的第二个儿子,替他哥哥来搭救世人的,谢厐也会相信。加上雨果生得一副皮囊,现在他站在谢厐的面前,在胸前虚划了个十字,说道:“谢先生,我为你家人遭遇的不幸表示遗憾。不过,还是要请你相信,在上帝的注视之下,一切的罪恶都显得苍白无力。我会替你们进行一次驱魔的仪式,借助上帝的力量,切断魔鬼它那罪恶的头颅”

  这时,已经下午四点多钟,天色开始慢慢的暗下来,配合着现在的气氛,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来气的感觉。谢厐听了雨果的话之后感激涕零,也学着他的样子在胸前划着十字。雨果让他准备一些装饰用的喷漆罐,开始为驱魔进行准备。好在总经理就在不远处候命,这样的事就交给他办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以老板的命令是从,对谢厐也算是忠心的了。

  谢厐随后带着我们这些人走到了酒店身后。这里倒是有块不小的空地,雨果将谢家的人聚拢在一起,这时,总经理也带着满满一大袋子各色的喷漆罐跑来了。雨果主任挑选了红色的喷漆,围绕着谢家的人喷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在圆圈的中央又画了一个六芒星,谢家所有的人都站在六芒星的中央。

  雨果主任接下来的活要细致一些,在六芒星的各个区域里都写上了一大片拉丁文的咒语。最后又在每个六芒星的星尖上都画上了一个十字架。我和孙胖子过去想帮忙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雨果画完了这个西洋阵法的最后一笔。

  这一套下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等最后一个十字架画完,雨果主任站在原地,双手抱拳停在胸口,双眼微闭,嘴里轻轻的开始吟唱着一串拉丁文的咒文。最后一个音节出唇之后,他张开双眼对六芒星中央的几十口谢家人说道:“各位兄弟姐妹,这是一个守护结界,又叫做恶魔禁区,无论是任何恶魔,就算撒旦亲自下凡也无法迈进这个恶魔禁区一步。大家现在受到了上帝的庇佑,是绝对完全的。请安心的呆在这里,等到幕后的恶魔被消灭之后,今天的这场噩梦就算结束了,原主的荣光永远照耀你们,阿门……”

  在谢家众人感激的目光中,雨果主任回到了我们这边。他看着萧和尚说道:“萧,我来防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他说完之后,孙胖子看着他画的恶魔禁区说道:“不是我说,雨果主任,你就随便画个圆圈和星星,能管用吗?怎么也要画把宝剑和斧头什么的才算有气势嘛”

  雨果无奈的看着孙胖子,说道:“孙,你干嘛不说让我画个原子弹,那玩意儿最有气势了。”他喘了口粗气之后,又接着说道:“这种守护结界是针对恶魔特性的,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所有邪恶的阴煞之气都无法进入结界的范围之内。放心,这种守护结界我还失不了手,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代表他的”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雨果主任的手指向空中轻轻的点了一下,看他的表情,已经快从自信发展到自恋了。

  就在雨果主任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天边突然响起来一个炸雷。就在我们吓了一跳抬头看天的时候,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天空虽然有些云层,可是也远远不到下雨的程度。而且现在还是正月初十,零下八九度的气温,就算下雪也轮不到下雨吧?雨果主任抬头看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有些哀怨的喃喃说道:“你不能不这样吗?”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多想,雨果主任刚刚画好的守护结界转眼间就被大雨淋得模糊成了一片。那些姓谢的人被大雨浇的直打哆嗦,就这样他们也不敢从里面出来。最后还是萧和尚冲着这些谢家的人大吼了一声:“别杵着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别没被吓死,先被冻死了!”谢家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在总经理的带领下,一溜小跑从酒店后门回到了酒店。

  由于之前被大厅里掉天花板砸死人的事惊着了。所有人进了酒店之后都不敢再往里走,只是都聚在后门门口的地方,只要一有风水草动,这些人就会第一时间重回到外面,宁可在外面挨冻,也比死在酒店里强。

  孙胖子进了酒店之后,就开始埋怨雨果:“雨果主任,你们家上帝这是闹哪样?你不摆阵他不下雨,你刚摆着这个什么护手结界的,他这大雨下的就跟泼水节似的。现在还没出九,外面零下十多度,就这雨还下的哗哗地?不是我说,雨果主任,你还成天说你们都是上帝的子女……那什么,你不是上帝亲生的吧?”孙胖子的话音刚落,雨果就猛地转身瞪了他一眼,但是听到外面大雨下的向炒豆子一样的声音时,他的表情有瞬间萎靡了下来。

  “孙先生,你不会以为外面的大雨和雨果主任信奉的天父有关系吧”郝正义走过来,看着窗户外面的大雨说道:“真是好本事啊。能够遣雨挡灾……”郝正义看着外面的大雨看出了神,不知道他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我听到郝正义最后一句话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向他问道:“遣雨挡灾……你是说这场雨是害死谢家的那个人制造的?他不是有招风唤雨的本事吧……”说着我向那几十个惊魂未定的谢家人看了一眼,后面的话怕吓着他们,没有说出口,招风唤雨算是逆天的大术了,如果那人真有那个本事,那和我们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今天只怕是完全没有胜算了。

  “招风唤雨……”郝正义听我说完之后,突然笑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下鸦,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同样一种奇怪表情。他回过头来,接着对我说道:“怕那个人也没有那个本事,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场雨是杀死谢家人的副产品……”说到这里,郝正义掏出来一块红布来,对萧和尚说道:“萧顾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不知道郝正义和萧和尚什么时候达成的协议。郝正义找了张桌子,将红布铺在上面,之后郝正义和萧和尚各自掏出来一把铜钱。两人将铜钱合到了一起,以谢家的人头份数出了十九枚铜钱,萧和尚也不客气,将剩下的铜钱全都揣回到自己的衣兜里。郝正义也不计较,又在随身的包里掏出来一把符纸和十来根细小的银针摆在红布上,而萧和尚也没闲着,他伸手取过一张符纸,沿着上面的符文开始撕起来,也就是半分钟的功夫,一张符纸被撕成了一个人形,随后他又拿起第二张、第三张……


  “谢先生,你过来一下”郝正义叫过来谢厐,让他把亲戚们都叫过来,每人拿一张人形符纸,在符纸的背面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完之后,再用银针刺破自己的食指(男左女右),把食指鲜血滴在符纸上面,最后用银针将自己的人形符纸钉在桌子上面。刚才我就一直奇怪,在这些姓谢的人当中,那个伴娘郭小妮竟然也混在其中。向我弟媳打听后才知道,原来郭小妮也是谢家的亲戚,而且辈分也不算小,伦起来她还要管谢厐叫声舅舅。比起身边的众人,郭小妮表现出和她年纪不相称的冷静,她连连安慰身边的谢莫愁,在银针刺血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大家,要大家用打火机烧燎银针针尖,以防再有什么有破伤风的病毒侵入人体。


  等谢家的人将这一套都做完之后,萧和尚和郝正义又各自取出一张符纸摆在桌子的两侧,两人直接咬破自己的食指将鲜血滴在了符纸上面,随后他俩都将自己的那半截短香取了出来,萧和尚将自己的半截香用力向下一戳,生生的将短香顺着符纸戳进了桌子里。而郝正义则轻轻的将短香在桌子上一点,短香就像被粘在桌子上一样,直挺挺的立在了桌子上。萧和尚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是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这个阵法我倒是不陌生,这算是民调局自创的一种守身阵法。是给要保护的对象创造一个分身,这些分身由萧和尚和郝正义守着,要是有针对保护对象不利的术法,要先过萧和尚和郝正义两人才能对分身造成伤害,这算是给谢家的这些人凭空多了两重的保险。但是也给萧和尚和郝正义带来了极大的风险,保护对象出事,受害的是分身,本人几乎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郝正义和萧和尚他们本人却能收到实实在在的伤害。之前在民调局内有过一次不太成功的案例,那次守护阵法的是丘不老,虽然保护的对象安然无事,但是丘主任却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才出来。看起来萧和尚和郝正义这是豁上了,不把幕后的那个人揪出来他俩是不算完的。


  这时,酒店的后门开了,“哥……”我弟弟将脑袋探了进来,他只看了我一眼,目光就转到站在我身后,他老婆的身上“莫愁,你怎么样了,刚才下雨淋着了没有?”我弟弟刚才被我二叔两口子死拽活拽才把他拽走,刚才一阵的大雨,把那些喝喜酒的人也给赶回到酒店前厅。我弟弟趁着他爹妈不注意,才偷偷遛了出来找自己的媳妇儿。小两口再见面时抱头痛哭,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闪过,这个人拉住谢莫愁向前跨了几步,谢姑娘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天棚上一个巨大的吊灯就砸了下来,吊灯落地的位置就是刚才谢莫愁站的地方。


  谢莫愁是躲过了,但是我弟弟还在原地傻愣愣的站着。这时,我再想过去救他已经来不及。就听见“啪……!”的一声,吊灯四分五裂,但是我弟弟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他虽然脸已经吓的刷白,浑身抖个不停。但是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外伤,他竟然从吊灯的缝隙中穿了过去,连个灯泡都没有碰着他。


  出乎我意料的是,救了谢莫愁的竟然是鸦。他救了谢莫愁之后,将谢莫愁推给了谢厐。然后马上又回到了郝正义的身边。这时的郝正义和萧和尚都是一个表情,他俩正看着桌子上的符纸发愣,就在台灯掉下来的前几秒钟,桌子中央写着谢莫愁生辰八字的一张符纸突然无辜自然。而作为守阵人的郝正义和萧和尚却连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看见了符纸自燃,他第一时间向鸦做了个手势。才有的鸦救了谢莫愁的那一幕。


  “沈添,你去找你爸妈去,别在这里添乱了”我连推带搡的将我弟弟推了出去,最后我弟弟叮嘱我千万看着他媳妇儿之后,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再次回到酒店后门入口的时候,谢莫愁正抱着郭小妮痛哭,谢厐站在谢莫愁的身边,唉声叹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刚才那一下子真的吓着他们了。郭小妮劝了半天,说了无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样的话后,谢莫愁才算勉强止住了悲声。


  这时,鸦一反常态,走到郝正义的身边,向他作了一个手势。郝正义看到这个手势愣了一下,随后跟着鸦的眼神,在屋内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随后脸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向鸦做了一个手势,鸦心领神会,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是我说,你们这是猜什么哑谜?”孙胖子走过来,看着郝正义和鸦这两个人说道。郝正义向着孙胖子说道:“那有什么哑谜?鸦先生说话不方便,我们一直就是这样沟通的”“是吗?”孙胖子学着郝正义的样子,露出来个一模一样的笑容,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找到了那个幕后黑手了……”


郝正义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道:“如果我找到了幕后黑手,第一个就通知你”孙胖子还没等说话,桌子对面的萧和尚插了一句,说道:“只怕到了最后是你们哥俩来自首吧”郝正义微笑不语,就像没听到一样,而鸦也只是看了萧和尚一眼,就将目光转到桌子上的符文上面。

  我敢肯定郝正义和鸦是看出了点什么情况,本想能从他俩的表情上看出点端倪。但是,这两人都是一副扑克脸,没事的时候,两人几乎就是零交流,也很少向谢家众人看去。想在他俩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倒是再没有出过什么事情,郝正义又给谢莫愁作了一道替身符。但是谢家的人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未免殃及池鱼,他们相互散开,但是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选择头顶没有什么吊灯之类的东西落脚,时刻准备着预防突然事件的发生。不过这些人里还是有聪明的,看出来我们这几个人的身边才是安全的。谢厐带着他的女儿凑到了我们这边,他没话找话的,看了萧和尚一眼之后,对我说道:“沈领导,这位大兄弟不是你们家的亲戚吗?怎么还有这个本事?”

  看着眼前的这位亲家,他现在已经丝毫没有昨天刚见面时的那种盛气凌人地气盛,谢厐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现在他的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身子略微的侧了侧,有意无意的将他爷俩让到了萧和尚的身边:“老萧大师是我爷爷的拜把子兄弟,也是我们老家凌云观的观主。老萧大师在我们那他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字号。他抓过的狐狸精和驱过的恶鬼都是在两位数以上的,从我小时候记事的时候起,我老家方圆几百里就没闹过邪事儿。这次他原本是不想来的,还是我爷爷好容易才把他劝过来的。现在看老萧大师还真是来对了。”

  我这边的话刚刚说完,萧和尚就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谢厐说道:“小辣子,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说的我像是准备要钱似的。快别说了,说的我跟那什么似的……”谢厐轻轻地一拍脑门,快走几步握住萧和尚的手说道:“大师,你听我说。和命比钱算个蛋。只要你能保住我们这几十口子,这个岛子,还有我在岸上的那些产业你都拿走”看着萧和尚要和他客气,谢厐又说道:“这些东西不敢说是送大师你的,就当是我送给大师观里的产业。这也是积德的事,您要是嫌少,那就是要我们这几十口子的命了”

  萧和尚叹了口气,以极不情愿的口气说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算了,观产不观产的事以后再说。先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今天的事情有些棘手。可惜了,我趁手的法器都没带来……”萧和尚说话的时候,孙胖子自持‘厅级干部’的身份,紧咬着后槽牙才没有乐出来。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听了。但是天气也完全的黑了下来,酒店外面黑漆漆的,时不时的传来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现在这样的情况,让人越发的感到不安起来。我们这些人基本都是吃了早饭就赶到这里来的,本来还惦记着大吃一顿的。但是还没等到开席就出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所有的人一直到现在都是没吃没喝的。现在稍微松弛了一点,肚子里地咕咕响声此起彼伏的。最后还是总经理去厨房找了些吃喝的东西过来。

  饿极了的时候,见到吃食下肚也不觉得那么怕了。这些吃食都是中午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还没有上桌的菜肴。不过刚才已经被前厅的副市长众人洗劫过一次,海参鲍鱼等海味是不用想了,总经理带回来的也就是发糕,扣肉和点心之类的食物。这时也没人在矜持了,也没人用筷子,都是用手抓了往嘴里送。

  谢厐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敢走远,他抓了几块发糕和一把扣肉就又回到萧和尚的身边。边吃边说道:“也不知道我们姓谢的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赶上了……这么……一……呕”他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跪倒在地上,他的右手伸进了嘴里,拼命的在里面掏着什么。就在同时,桌子上写着他生辰八字的人形符纸突然无故自燃。这一次终于轮到谢厐了。

  “他噎着了!”萧和尚大喊了一声,同时一步跨到谢厐的身后,从背后拦腰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抱着谢厐的腰开始一下一下的颠起来,想要把他嗓子眼里的食物颠出来。萧和尚的这几下子好像没什么用。这时谢厐已经翻了白眼,他家的大小姐抱着他的大腿开始痛哭起来。

  “你起开!”郭小妮突然跑了过来,她一把推开萧和尚,扶着谢厐跪在了地上。当着我们的面她直接把手伸进了谢厐的嘴里,看她的样子是要将卡在谢厐嗓子眼里的食物扣出来。但是她的动作有不太像。郭小妮的手在谢厐的嘴里来回搅动着,却并不见她掏出什么来。就在我疑惑谢厐是不是过不了这一关的时候,就听见谢厐“啊……”了一声,随后他翻江倒海一样的把嗓子眼里卡住的食物吐了出来。

  郭小妮轻轻的拍打着谢厐的后背,等他吐干净之后,才把谢莫愁叫过来,自己擦干净手,退回到后面。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个小姑娘,嘴里喃喃自语道:“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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